惟合睫以待死。病者犹疑为诞也。孺人试思之，谁轻谁重，当自辨也。私至三家访予状，皆曰魁然长髯者也。时为初秋，寒热交作，呕哕，懊 ，遍身疼。如此因持铁如意捶其胸，绝粒断浆，肌容日瘁。语毕，怃然曰∶先生言至此，吾如寐者得醒矣。病者喟然叹曰∶死不足惜，第九华山香愿未了为恨耳。旦夕哭之，哀且弥月，揽镜自鉴曰∶何子死而形色不瘁。钟泽有程梦奎孺人者，年将五十，仅一子，念一岁而殁于痘。病者曰∶昔常闻程方塘参军，患疯三年而起者谁？曰∶孙君。诘朝觌面诊之毕，则问曰∶何日死？予应曰∶病势危，去死不远。予曰∶孺人大愿不思，何须以此小愿为孜孜也？孺人曰∶无大愿。予曰∶人之修短有数，今年之痘死者，不可胜计，令嗣之死亦数也。已而作色语其夫曰∶病若此，汝曷不延名医一决生死乎？夫曰∶所延皆名士。病者曰∶何不请孙君决我生死？夫闻言，物色征予，五日而后至，则薄暮矣。又问∶吴西源孺人病燥，揭痰喘三年，与程道吾内眷劳瘵晕厥，谁为起之？夫答如前。然有二孙可承宗祧，孺人能忍哀抚孙，使其成立，娶妇以蕃后胤，令嗣虽死犹不死也，而孺人亦有令名。夫为遍延诊视，却药不饮，诸医百荚开譬，拒而不听，媳与孙，跽而恳，姻族就而谕其不纳者，若罔闻也。若不此之思，忧伤以殒，夫君必娶，娶必少年，继室生子，则必浓其子而薄孺人之孙，晚娘晚爷之谣，独不闻之耶？孺人万金之家，使令孙不得其所，令嗣九泉之下，恐不能无憾，孺人忧死何益也？愿孰大于此者？予故谓未之思耳
果一月而全可矣。五日寒热呕哕皆止。奚忧哉？果从予言，而进饮食服药。程孺人病起，而闻者皆曰∶七发起太子之病，观于孙君益信。脉左弦细右关滑，故发热，体痛，呕哕，乃秋来疟症，非死脉也。顾病势去死不远，何能得如吾愿？予曰∶所谓近者，病也，非脉也。后以丹参、刘寄奴各三钱为臣，五加皮五钱为君，香附一钱为佐，入四物煎服。予以活血养血之剂而治其伤损，以小柴胡加竹茹、滑石，以和阴阳而止其呕哕，不一月而可无恙矣。若如前，执拗不服药，不进饮食，书谓绝谷者亡，殆非虚语，孺人诚听予言，以二孙为念，以大体为重